“不行!”
蒋如雪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张开臂膀,将江姝静的身形牢牢地掩在身后。
那横肉男倒是被逗笑了,饶有兴趣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蒋如雪的腰身上:
“她不行,难道你就行了?你等不及了?别急,迟早会轮到你!”
因着有上面那位爷的吩咐,他们才一直对江姝静和蒋如雪二人颇为“客气”。
可如今,江姝静被所谓的“贵人”挑走了,那蒋如雪的“好日子”还会远吗?
况且,他看那贵人一脸的冷漠和怒意,瞧着不像是来逛窑子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想来,他垂涎已久的这位美人并没有多少机会被那位贵人包下或者赎走。
待今日那位贵人事了,他再向爷旁敲侧击一下,以他在爷面前的体面他应当能赶上第二个入幕之宾的位置......
看到横肉男面上和眼中流露出来的欲念,久经风浪的江姝静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龌龊事。
压着心里头翻江倒海的恶心,江姝静轻轻的握住蒋如雪的手腕,低声道:
“没事的,我随他去就好。大不了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有盘算。这个紧要关节处,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徒生枝节的好。”
安抚住了满目担忧的蒋如雪,江姝静这才扭头,冲着横肉男温温柔柔的一笑:
“大哥莫要为难她了,我随你去就好。”
清冷孤绝的眉眼在这一笑中消融,流露出妩媚动人的艳光来。
江姝静本就天资卓绝,在黎欢的调教下是更上一层楼,想要拿捏一个精虫上脑的蠢货还算是手到擒来。
果然,横肉男的目光果断地从蒋如雪转移到江姝静的身上,带着点垂涎和施舍的意思:
“你懂规矩就好。”
江姝静拍了拍蒋如雪的手,学着黎欢的模样,扭着腰身跟着横肉男离开了这间屋子。
“敢问大哥一句,这位点名要我的贵人是什么身份?”
江姝静低垂着眸子,做出一副怯怯的模样,温声软语:
“我怕......”
横肉男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回应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京城来的贵公子。”
还没来得及细问,横肉男就已经带着江姝静来到了一间屋子间。
门口守着的两个婆子上前引着江姝静进去,而横肉男则是恋恋不舍的被驱赶着离开。
两个婆子显然是轻车熟路的老手了,上下打量了一番江姝静,面上和眼中的神色都没有分毫异常。
“我带她进去梳洗。”
“我去挑衣服。”
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完全没有和江姝静搭话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安排好了各自要负责的事情。
那个说要带她梳洗的婆子直接扯住江姝静的手腕,将她带到了下一间屋子,里面已经摆放好了一桶冒着蒸腾水雾的热水。
婆子不由分说地,两只手齐齐上阵,迅速的扒掉了江姝静身上的所有衣物和首饰,伸手将一丝不挂的江姝静推进了浴桶中。
然后拿起一块散发着菡萏香气的陶磢,二话不说,就在江姝静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最后,又伸手将人从浴桶中架了出来,擦干身子裹上轻薄且带着香气的轻纱。
将人按在铜镜前坐下,婆子不知道从何处又变出一块帕子,梳顺江姝静的头发后用帕子细致的绞干。
整个过程发生得非常快,快到江姝静来不及思考和做出合适的反应,而那个婆子全程更是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仿佛是掐着点来的似的,在这位婆子放下手中擦拭发丝的帕子的瞬间,先前那位端着一叠衣裙走了进来。
她走进来站在了梳洗婆子的位置,以同样的手法将江姝静扯了起来,两个胳膊上下翻飞,将江姝静旋得团团转,换上了她拿进来的衣裙。
然后又将人摁回了铜镜前,用简单的一只发簪将她的长发挽起,而后拿起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在江姝静的面上涂抹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收拾了浴桶出去的梳洗婆子端着托盘再一次走了进来,将上面三个满满当当的大海碗搁在了江姝静面前。
眼看着两个婆子,一个的双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一个端起其中一个碗想要伸手来捏她的下巴,江姝静忙不迭的抬首后仰,急切道:
“不劳烦嬷嬷了,我自己来就好。”
在两个婆子并不信任的目光下,江姝静双手捧起面前的碗一口一口的吞了下去。
熟悉的甜腻味道充斥着她的鼻端和喉舌,江姝静倒是略略放下心来。
见她真的乖顺的喝完了这三碗加了料的东西,这两个婆子总算是有了些麻木之外的惊讶表情。
彼此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有多说话,只是手上为她整理衣裙,妆容和首饰的动作显然是放缓了许多。
最后,那位梳妆婆子弯下腰来,轻柔又细致的为她描上嫣红的口脂,轻声道:
“别害怕,别反抗,对你有好处。”
熟悉的甜腻的熏香被燃起,两位婆子将她送至里屋的床榻上,放下了绣着大朵合欢花的帷帐,这才端着东西退了出去,合上了屋门。
凝神细听,江姝静听到了屋门外有男子粗重的呼吸声。
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摁下了想要悄悄溜走的念头,如一尊泥像一样微闭着眼坐在床上。
就在她等得昏昏欲睡时,屋门被人推开了。
江姝静迅即抬眸,隔着帷帐隐隐约约瞧见了一道男子的身影在缓缓靠近,而后是两根并拢白皙的手指出现在眼前,慢慢的挑开了帷帐。
是他!
看清面前男子的长相后,江姝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手指蜷缩:
“钱民世!”
钱民世晦暗如墨的眼神落在她轻薄得几乎没有遮挡作用的纱裙上,唇边勾起邪气的笑:
“本公子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可比你的主子有味道得多了!”
说着,钱民世便伸手探向江姝静的腰间:
“虽然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奴才,但好在长得还算不错!姜荷绮那个贱人把我害得这么惨,我向她的好狗索要一点赔偿不过分吧?你也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跟错了主子!她自己端着架子不出现,倒是叫你这个心腹替她冲锋陷阵,做了替罪羊了!”
江姝静眨了眨眼睛,随即翻滚着身子闪躲着,口中不住的哀求着:
“钱公子,您行行好,饶了我吧!”
有滚烫的泪水滴落在钱民世的指尖,这不仅没有激起他的怜惜之情,反而叫他更加兴奋了:
“听说,你主子为了替你讨恩赏还挨了顿打至今起不了身,你都是在床榻上贴身伺候的?你今夜也伺候伺候本公子,伺候得本公子舒坦了,本公子或许还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饶你一命!”
涨红着一张小脸,江姝静低垂着眸子,雪白的贝齿咬着唇一点一点挪到了钱民世身边。
颤抖的指尖慢慢的靠近钱民世下巴处的扣子,声音婉转:
“公子,求求您......”
钱民世满意的勾唇,伸手一把攥住眼前的纤纤玉手,将人拉至怀中,粗粝的指腹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摩挲:
“你倒是比你主子识时务得多!等本公子把姜荷绮那个贱人抓来,你可得好好劝劝你主子!
毕竟,这些都是你们欠我的!”
钱民世轻拍江姝静的脸蛋,一脸的得意模样。
江姝静轻轻倚靠在他的怀中,听到他说来说去话又绕了回来不由得眼睛闪了闪。
黑黝黝的眼珠动了动,江姝静忽然在他的背后支起了手腕。
整个人在一瞬间暴起,化掌为刀,狠狠的劈在了钱民世的后脖颈处。
“你......”
钱民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弱鸡!”
江姝静倚靠在壁上,长舒出一口气来,整个人松泛下来。
忽地,江姝静猛地直起身子,一双描的细细的柳眉蹙起,目不斜视地盯着身后的墙壁。
她没有听错的话,刚刚这面墙壁后面传来的似乎是男女欢好的声音,她这是被送到别的地方来了?
......
“别动,别出声!”
钱民世的眼皮微微颤了颤,便感觉到一个冰凉尖锐的物件抵在他的脖子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刺破他脆弱的皮肤,要了他的性命。
意识到这一点后,钱民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逆流,四肢百骸都僵住了,唯一只有一双眼珠子还能动弹。
他转了转眼睛,以一种惊人的求生意志将眼珠子转到几乎不可能的角度,这才看清了江姝静,以及她手里握着的发簪。
心中暗道大意!
“你,你想要干什么?”
风水轮流转,昨夜的钱民世有多嚣张得意,此刻的他就有多惶恐不安。
闻言,江姝静莞尔一笑,清冷的容貌染上一层柔光。
钱民世却再也无心,也无胆欣赏这样的美人美景。
“我要留在这里,让他们把蒋如雪送过来!还有,嘱咐他们不准进来!”
“蒋如雪?蒋大将军家的女儿?”
钱民世惊讶出声,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一回事。
“别废话!”
江姝静掌心用力,稳稳地将手中发簪刺进去一分,清冷美艳的眸子里全是警告之色。
“好,好,好!我同意,你手上小心点。”
钱民世忙不迭地答应下来,生怕自己说慢了一步就落了个横尸尼庵的下场。
依照江姝静的意思,钱民世扬声冲外面一一说明了要求,有沉沉的脚步声离去。
片刻之后,同样节奏的脚步声转回,有毕恭毕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公子,他们说有人吩咐了蒋姑娘动不得。为了赔罪,送给公子的人公子想玩几天就玩几天,就是玩死了也不要紧。”
“那就没办法了。”
钱民世这话是打发给外面的人听的,可一双眼睛却不怀好意的嘲讽的盯着江姝静。
就仿佛在说:
看吧!你是姜荷绮的奴婢,人比别人轻贱,命也是!
江姝静烦躁的皱了皱眉,直接抬起手掌再次将钱民世扇晕了过去。
接下来,江姝静就一直重复着做两件事:
听到外面有动静,就用发簪扎醒钱民世,让他出声应付外面的人。
等到人走远了,又抬起巴掌将人扇晕。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然而,虽然江姝静在这里是平安的,但由于她的这间屋子外面一直有钱民世带来的人守着。
为了不打草惊蛇,江姝静一直没找到机会溜出去。
第二日晚上,守门的一个小厮按照钱民世的吩咐将屋子里启开一条缝隙,将饭菜从缝隙里塞进去。
“哎?”
另一个小厮挪着步子凑过来,冲着他挤眉弄眼的。
送饭的小厮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没意思。”
问话的小厮咂摸咂摸嘴巴,颇感无聊的站回了原位,又继续放空了双目呆呆地看着脚尖。
另一个小厮则是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道:
“有点奇怪啊......”
“什么奇怪啊?”
发呆小厮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随口敷衍道。
另一个小厮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呢喃道:
“不是说公子他......他不太行吗?就算用了药,这样子下去也伤身子吧?我们要不要提醒公子一下呢?”
“提醒一下呢?”
发呆小厮继续不走心地敷衍着。
“两天了,帷帐都放着的,只听见声音也不见公子人,我总觉着心里毛毛的,感觉有些奇怪。”
“有些奇怪。”
“是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
发呆小厮只是随意的重复着,送饭小厮却像是找到了认同者一样激动了起来!
一步蹿到了他面前,两眼放光,低声道:
“这样,我们今天晚上等到天黑了,咱们悄悄地潜进去看一看,去不去?”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