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脑子有病吗,明知道自己是鬼,非要不自量力的往太阳底下钻……你要是想死,我这就送你走。”
时透有一郎骂骂咧咧的,看着时透未来站的位置,双眼一眯,再次用力的推了过去。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都是鬼了,能不能老老实实的当个鬼,一天到晚的总要做一些……”
话才刚说到一半,时透有一郎的声音却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默默的闭上了嘴。
自己真的讨厌这个鬼长辈吗?
如果讨厌的话,为什么看到这个鬼长辈自杀一样的行为,却控制不住的扑了过去。
明明只有鬼杀队的那些同僚,自己的弟弟,父母,还有那些被鬼伤害的无辜的人,才值得让自己这么做。
“时透未来,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当个狡猾的恶鬼,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时透有一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深深的低下了头。
如果老老实实的当个恶鬼,这样等到能斩杀鬼舞辻无惨的那一天,自己也能手不抖的砍下这一刀,将所有的恶鬼都彻底灭绝。
但现在……
时透有一郎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手掌上黏糊糊的血迹,以及漆黑的一捏就碎的碎屑,手指微微的颤抖着,只是简单的攥拳都做不到。
时透未来,你要让我怎么办?
如果说让别人心生怜悯,欺骗别人不敢下手,你做到了。
“想怎么活那是我的事。”时透未来身上被烧的痕迹已经全部愈合了,在看到时透有一郎此刻的样子时,噗嗤笑出了声,“鬼生如此漫长,找点乐子自娱自乐也不算亏。”
时透未来已经打定主意了。
日后一定督促这对兄弟早生贵子。
不然等这对兄弟二十五岁因为斑纹暴毙了,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她去骚扰谁去。
别人家的孩子逗起来不好玩,时透家的孩子多多益善。
“……你就不能正经点?”时透有一郎眉毛抽搐,有一种关心喂了狗的感觉。
“在我看来,鬼这个群体,差不多就是人死了以后,被残留执念驱动的产物。”时透未来一巴掌扣在了时透有一郎的头上,“所以他们没有理性,不通人性,唯一还算像人类的,就是扭曲的执念。”
鬼这个群体,可恨又可悲。
可恨的是为祸一方,不知收敛。
可悲的是对自己的一切行为不自知,直到死才有可能明白自己到底干了什么,然后在悔恨中奔赴地狱。
比起那些到死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后悔的鬼,时透未来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
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
不过已经足够了。
“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在我看来,你这个去太阳底下给自己找罪受的行为就是脑子有病。”时透有一郎没那个闲心听时透未来在这东扯扯西扯扯,他只在乎为什么这个家伙会选择干这种傻缺事情。
“比起那些鬼,我是幸运的。”时透未来顿了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有一个应该杀了我全家,但是依旧对我很好的老师,还有一个会短暂透露情感的长辈。”
鬼舞辻无惨。
时透未来想杀他,又不想杀他。
那种感情淡漠的鬼王,会在自己身上释放少有的善意和包容,这是时透未来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时透有一郎双手抱胸,目光死死的盯着时透未来,“我现在真觉得,你脑子有问题了。”
杀了全家的老师,这能叫老师吗。
不对。
应该叫那个老师到底什么癖好,把自己学生的全家都杀了,还留着这个学生养在身边……
他就不怕自己的好学生隐忍负重然后抵死反抗吗?
“如果有人杀了我的父母,就算是破戒,我也不会让凶手活着,那个凶手跟我关系再好也一样,我没那个资格替逝者原谅施暴者。”时透有一郎的语气隐隐的激动。
“哎呀。”时透未来将时透有一郎的头发揉的稀乱,露出了一个相当危险的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告诉你们这么多好东西?”
鬼舞辻无惨对自己再好,那也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时透未来能想到的有关自己和鬼舞辻无惨最好的结局,就是一起下地狱赎罪。
“这……”时透有一郎愣住了,他确实是没有深想过这个问题。
在鬼杀队的认知中,鬼这个群体,一定会忠于鬼舞辻无惨。
所以千百年来,不是没有人尝试过去活捉一只鬼,从那只鬼的嘴里拷问出有关鬼舞辻无惨的情报,但毫无例外的全部都失败了。
每只鬼的身上,都有鬼血诅咒。
一旦喊出鬼舞辻无惨的名字,透露出一丝一毫有关他的情报,说出这些东西的鬼,顷刻间就会炸成一地的血沫。
“他没有一开始就彻底剥夺我的记忆,而是让我自己慢慢的自我折磨,煎熬,认命……就是他最大的败笔。”时透未来觉得,自己现在的笑,绝对算不上好看。
事实也是如此。
在时透有一郎的眼里,此刻的时透未来,脸上的笑容,除了能看到一点点在微笑的痕迹以外,更多的是一种掺杂着阴森与恨意的复杂神色。
记忆消散,不代表执念也会跟着烟消云散。
越是想不起来,越是去追寻,越是追寻,就越是深刻。
所以,这就是鬼舞辻无惨傲慢下的败笔。
“我就是会仗着他的纵容和默许一点一点的蛀空他的根基…所以啊,就算获得他信任的必经之路是吃人,不停的吃人……可那又如何?”
只要他能死,再多吃一些,那又能怎么样呢?
或许报仇这件事存在底线。
可底线这种东西,在时透未来这里,根本就不存在。
只要能做,可以做,付出什么都可以。
贞操,意志,底线,朋友,家…不,家人不可以。
除了家人,只要是时透未来有的,能作为筹码换来鬼舞辻无惨去死的,她都会全部交出来。
看着似乎被自己言论镇住的时透有一郎,时透未来轻柔的为他整理好乱糟糟的长发,亲昵的捏了捏他的鼻子。
“你还没走到那一步…所以啊,别质疑我哦。”
“等等,你……”时透有一郎猛的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时透未来,“你没有被鬼血诅咒控制……!”
时透未来竖起食指,轻轻的抵在唇边,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