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26.05.05婚礼日志*欢乐】
五月转眼将至,气温舒服,婚礼地点定在了男人名下的一座海岛。
婚礼前两天。
有关的全部安排都是席鹤词一手操办,郁宜舒还一门心思的扑在她的小甜品店上。
她坐在沙发,他爱黏着,靠在她脚边,都盯着电脑忙事情。
“婛婛,你紧张吗?”
她瞥过,点击甜品样式的手没停,浅笑道:“今天已经问三十一遍了。”
男人硬朗分明的轮廓勾起一个笑弧,眉眼若清雪初融,和煦拂面,“下辈子也嫁给我好不好。”
“不好。”
他正色道:“昨夜抱我,你分明才答应过的。”
郁宜舒瞧他一脸幽怨,又无厘头因为她口头两三语计较一整天,都三十岁的人了,平时在外正言厉色、冷肃自持,一回来就跟孩子般执拗的要人反复轻声哄着。
自打心意想通后,她没事也喜欢逗他。有几次说了不要他、以后再也不见他、她永远都不想理他之类的话。
他第一时间都要先哄她,晚上还非要她抱着睡,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把白天的事再无波无澜地展开说一遍,说着说着就埋在她胸口泣不成声,呜咽着很是悲伤,句句都是对她控诉。
眼泪温热有些灼人,全都晕洒在她胸口,应似他的心理阴影,叫他难以入耳,看着病态又扭曲。
“婛婛…”又往她怀里钻。
郁宜舒下意识抱住他,摸着他的头发,敛下乌睫毛,双眸清浅,轻声缓问:“阿词,你上辈子的最后…怎么过来的。”
他沉寂的眸子满是她的身影,眼神贪恋的描绘她的五官,牵过她的手,温温热热,几分钟后才幽幽笑道:“守着你。”
像是岔开话题,含糊的去亲她唇角,“婛婛,下辈子也嫁我好不好。”
她低眉看他,琥珀色的眼睛似乎又溢出波光,柔软的心底蓦然泛起一阵细密刺痛,指尖抚过他的眼尾,停顿在闭起的黑睫上。
这个疯子…她看懂了。
她双手摸上他的脸,对着薄唇清脆的亲下,随后微微一笑,宛若灿烂夏花,灵动明媚,脸颊泛着粉,有些抹不开的羞涩。
“下辈子我当男的伺候你。”
他嘴角弧度愈深,凤眸漾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痞道:“哪方面的伺候?”
郁宜舒轻咳一声,小声道:“就是你想的那方面。”
他现在的技术…,就是总故意折磨她,要是可以,她也要欺负回去。
“那不行,我舍不得,我们婛婛生来就是享福的,这些伺候人的活还是我来吧。”他笑弯了眼。
她思索着点点头,又扬唇。
“不过你和爸爸到底说了什么,叫他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席鹤词摸着她的黑发,从前年到现在,留到胸前了。
“秘密,以后告诉你。”
“好吧,那我等你。”
…
海岛临南海,四季如春。
这座顶级奢岛被他的主人命名为JING.是私人岛中极少数真正私有的岛,整座岛屿占地面积580公顷,光每年闭岛维护都需费大价人力物力。
主岛上有贝壳沙滩和岩石。配有舒适的度假酒店、特色服务餐厅包括(楼塔餐厅)、附属建筑、泳池别墅、树屋水屋沙屋、各个角度都可以欣赏到碧蓝的海洋和茂密的沙林。
因于男人身份特殊,此次参加婚礼的女方来宾都由专训挨个通知专请上门,直升机带送上岛,此外各种电子设备禁止带入进场,不需要备礼金,凡邀请参加者皆会收到男方不菲的喜礼与一枚五克拉的宝钻。
澄空中,白日焰火燃气,划过一阵有一阵的爆破轰鸣声。
头顶宛若大片合欢花在盛大盛放,簌下时又炸出火烈鸟般的绚烂,紧随其后的是马卡龙色系的团雾,绽出时烟雾飘渺,犹似仙境。
海景别墅里,圈内顶级的化妆礼服团队有条不紊地进进出出,女孩坐在中间,怀里抱着可爱的小卷猫。
“婛婛,这真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蒋之韵拉过她的细腕给她带丝带花环。
郁宜舒靠近她些,现在真随时都怕她不注意伤着自己。
知道她要和前夫复婚还要举行婚礼,蒋之韵连着五个月天天都要闹上蒋珩度一番,肚里揣个娃,她还怎么给人做伴娘。
“现场人来人往我真不放心,这样,咱下辈子再约。”郁宜舒摸着她的肚子安慰道。
腰太细,怀了六个多月不过微微凸起,胎也稳了,今热闹,他们都不放心她踩着高跟鞋走来走去,尤其是蒋珩度,眼睛就没离开过,这会正门外站着呢。
蒋之韵勾起眼尾,媚态浑成,看了下肚子,又看向她,道:“还记得咱以前说过什么吗?”
郁宜舒哭笑不得,以前两人喝的半醉,看个经典爱情片整起煽情,说什么她们以后也不要分开,要住在一处。
没考虑过男人,但意外突然,还是计划在内。如果以后都有孩子,就让他们做姐妹、兄弟或者青梅竹马。
她现在还没有要孩子的准备,不过还是道:“没忘的,以后要是性别不同,咱就做亲家。”
“必须的。”蒋之韵抬头道。
席乐嘉从房间走出,又带了重重的百宝嵌箱,眨着杏眼,俏皮道:“来吧宜舒,这是我的祝贺礼,过了今天,就该改口叫嫂子喽。”
她又拿垫子给蒋之韵,开玩笑道:“之韵别小气啊,亲家怎不带我一个,我可图你们蒋家老宅里的宝贝许久了。”
蒋之韵笑得不行,“行,这胎生完,立马给你也生一个。”
“……”
化妆师看了眼三人,真是纯如梨、动媚春、灵似鸢,各翻特色且不可多得的美人。掌下女孩肤色映雪,一举一动神似一副古画,颦眉谈笑间,眉间的小红痣活灵活现。
“不过你小叔那冰块脸,我从小就怕的慌,你们在一起…我真不敢想象。”席乐嘉快言快语道。
想象什么,几人秒懂。
蒋之韵也毫不避讳,拧眉道:“别说你了,我当时都被吓死了。”
郁宜舒闻言也来了兴趣,她之前身上的痕迹可太吓人了,“他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那倒不是,刚开始我看他不爽,故意耍他,让他跪着装扮成小猫咪,不然我不可能同意和他在一起,他刚开始还扭捏,后来不知怎么就上头了。”
“还叫我主人,我觉得挺爽的。”
“……”
两人听完对视一眼,沉默了。
化妆师也手抖了下。
郁宜舒突然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
“你呢嫂子,我哥那贱货一身牛劲从小就净会欺负人,你和他那方面…还和谐吗?”
蒋之韵也笑着看她。
“…还好,他挺温柔的。”她眼睫轻动,摸着小猫上的围兜,有些不好意思道。
席乐嘉又皱起脸,“温柔”,第二次在她嘴里听到赞扬她哥这样的词了,可真诡异又神奇。
“别总说我们,你呢?”蒋之韵大眼睛含俏含妖。
席乐嘉:“我能有什么,我连男朋友都没有。”
“不瞒你说,我刚看见你们激情拥吻,应该准确来说,是你被人摁着强吻了。”她挑破。
席乐嘉脸唰的就红了,语无伦次解释道:“不是…我那个…是来岛上才点的。”
“哦,那怎么不点个小鲜肉,你喜欢成熟款。”
她立马否认,“谁会喜欢比自己大七八岁的,我只接受五岁以内。”
另外两人有被“冒犯”到。
门外,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里面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尽入耳底。
“……”
蒋珩度湛黑的眸子划过一丝笑意,冷隽的面庞含着饶有深意地揶揄,偏过头,半开玩笑道:
“怎么样亲家,要做吗?”
席鹤词转着手上的玫瑰金戒,凤眸半敛,若有所思着什么,抿唇的模样淡漠矜贵,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倒想得美。”
又转眸看向旁边,嗤了声,“晦气东西,强吻这事也做得出来。”
陆哲延垂头哑笑,侧脸英俊绝伦,晃着眼底的几乎让人溺毙的深意,不咸不淡地开腔感叹。
“养成系也挺好。”
“……”
没一会,叶虹从隔壁过来和郁宜舒说些体己话,拿了张卡给她,里面有六十二万,还有一只郁书华买的玉镯,给她的陪嫁。
“婛婛,这小子爱护你我们都看在眼底,但我们也要学会自立,凡事也不要过于依赖他人,总得给自己留点退路。”叶虹轻轻地给即将要穿的婚纱整理好裙摆。
婚纱是由意大利设计师victoria cyrus及团队,由两件前特别定制。
一字肩收腰鱼尾款式,胸前的天然水晶是手工一颗颗缝上,腰腹至裙摆镶缀满30万颗钻石与小珍珠。搭配上23英尺的蕾丝面纱和四米长的拖裙,仅此一件。
郁宜舒刚做完造型,乌发盘在脑后用一朵晶亮的钻石鸢尾花扣住,素面带了妆,颈线优越,瓷白清冷模样要是不动,定会让人觉得是人偶娃娃坐在这。
“我知道的妈妈。”
她到现在都还恍惚有不真实感,这就结婚了,紧张感倒没有多少,多都是神奇和对时间的感慨。
外面更是热闹。
婚礼是旁外正式开始,岛顶直升机盘旋不停不止,每块区域都有保镖和专训高度戒备着,避免私人信息暴露。
主草地布置场馥郁花香醉人心魂,新娘必经过的交接道上,巨大郁葱花环一轮又一轮,男人直接砸了一座满是鲜花的浪漫城堡。鲜花都当天空运过来,多为粉荔枝和白凝脂,其中也加了栀子,全场香气袭人。
露天宴席,椰影摇曳,海风轻语。
宾客经过两道身份检查分于两侧。四方坐席上摆满花束,而上方为木梁制成的四角架,纯白纱幔顺着逶迤,梁中挂了几盏复古莲花灯与水晶灯,垂直而下显得温馨而又别致。
宋特助走服务生手上端了杯香槟,感叹道:“久违的假期啊。”
“我粗略算了下,婚后先生定是要度蜜月的,再加上六月又是小太太生日,咱们上半年假期至少有十天。”鸿雁看着对面碧海笑道。
“他呢?”问的蓝穹。
鸿雁下巴微抬,对着一群大姨方向。蓝穹一袭黑色正装被女方的热情大姨们围在其中,她们纷纷笑着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结过婚没,什么学校毕业的,真是一表人才。
宋特助放下酒杯,皱眉道:“不是凭啥他那臭脸这么受欢迎,咱俩也没差哪去啊。”
鸿雁:“这叫长的稳重。”
远处的蓝穹赶忙拨开人群,拔腿就跑了过来,看着他俩,走点心区拿了个小蛋糕给宋特助,笑道:“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宋特助面露鄙夷:“……”
鸿雁眼神玩味的在两人身上转。
而另一角的郁成喆还在和陈伽讲游戏的大体规则,该怎么进行,模型的创建与设计,环环相扣,自豪的称都是他设计的,姐夫一句轻飘飘的话直接让梦想成真了。
陈伽啧了声,光看这场地大手笔就知道不是寻常人,问了个莫名的问题,“姐夫有我高吗?”
郁成喆先啊了一声,露出疑问,他个子186,人长的也冷秀帅气,总被一大家亲戚拿出来秀上两句,那倒也不至于自恋的同姐夫比啊。
“比你高,还巨帅。”郁成喆笑着实话实说。
他又啧了一声,开玩笑道:“这世上竟有比我还完美的人存在,这是对我的一种威胁啊。”
“滚吧你。”
落日婚礼正式开始,没有婚礼主持,也没有神父。
草地上的各位来宾皆已入宴,巴赫曲从小提琴手上流利泻下。
郁宜舒出别墅前口红被人亲花了大半,还蹭到了妆面,无奈又花了半个多小时补救。
男人膝盖又要发软,她狠掐了下,今天日子好就免了他行大礼。
她刚到外面就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到。
云与风纠缠,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火红的落日余晖浸染半边天,像落入了橘子海。
海风带着清香扑面而来,鲜花围成的大城堡外环看是一簇巨大爱心的形状,绿叶花朵都被勾勒出一层金边。
郁成喆在后帮忙提裙摆,头垂的低低的,郁宜舒瞥了眼,好像哭了,不免心软下来,安慰道:“下次回家还要和你抢荔枝酥的,快提的高高些。”
他将她裙摆抱在怀,有些难为情道:“都给你吃。”
她弯唇拍了拍他,腕着郁书华的手,又问了遍,“爸爸,他和你到底说了什么悄悄话。”
“过几年再告诉你。”郁书话给她掩好头纱,露出笑道。
她被人带到花环入幕下,随她一同进场,原地上万只白色气球瞬间爆破,身后的三尺玉旋转骤现出七彩的心形,全场沸腾欢呼。
郁宜舒站到白凝脂蔟绕的花环下,环上绕了层浅纱,而男人就站在离她不过十几米远的对面,她下意识捏紧手上的栀子捧花,心跳骤乱,鼻尖隐约都是他的薄荷香。
对面的人更紧张。
席鹤词手臂微微交叠等她,长指骨不停暗暗地转着手上的戒指。
他不需要任何仪式,只要她走完这段路,她便是他妻子了,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
什么誓言都不如她活着。
随着钢琴曲缓缓奏响,她掀纱入他目,一如初见。
白,却真的干净。
逶迤的蕾丝头纱将她窈窕的身形都朦胧的笼罩在内。女孩眉目清绝,秋潭黑瞳大而清亮,裹着腰肢下的鱼尾在落日余晖下真似波光粼粼、梦幻无比。
控制不住的雷霆心跳声震撼他全身,四周鼓掌声不断,可眼前仿佛都晕变成光影,所以的色彩全都定格在她身上,他只定定地锁看着她。
真像梦,是他上辈子不敢奢求的梦。
他们不再是被冷冰冰的寒雪覆盖,天人永隔。
这辈子,他在她二十三岁这年,娶到了她,终于追随上她。
“咳!”郁书华轻咳声提醒,怪气道:“被我们家婛婛美呆了,算你小子命好。”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他身侧,再一次的回到他身边。
“婛婛…”他心口紧锁,一阵钝痛,凤眸闪过许多,最多是对她的疼惜与珍念,薄唇在颤。
郁宜舒见他又要哭了,她鼻子也一酸,不过还是提醒,“快点。”
快点牵她手,走完仪式。
可男人却突然喜从悲来,猛地抱住她,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突然寻到了归处,埋在她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坐主宾下的席老爷子和席峥碰了下杯,开怀大笑地看向台面。
然后,他们就看见他,失力般跪倒在新娘面前,抱住人的腿哭个不停。
隔壁蒋珩度怔了一秒,含笑吐出道:“这还是誓死不堕入情网的老三吗?”
“三年前就不正常了。”陆哲延抱胸看着,心里感慨万千。
郁书华没眼看这个好女婿,真想拽起人的头发赶紧下去,这不“丢人现眼”吗。
殷素看着台面,心里一痛,眼泪垂眼间掉下,她对这个儿子实在亏欠的太多太多了…
席峥下意识盖住她手,她没抽开,只是抬眸继续看着台上这对新人。
天空中“咻!”的一声。
十炮三尺玉冲上九霄,绝美落日烟花,犹如下了场爱心雨,下面宾客都被吸引抬头看去,脸上纷纷溢出惊喜的雀跃,郁书华交接结束也下了台。
所有人都被烟花吸引。
郁宜舒手边的栀子花绑带弄得她手痒,可能真是被他惯娇气了,弯腰递给他,顺嘴道:“阿词,解开。”
他眼底氤氲着湿意,紧抱着她,看了眼花,又埋进她怀里,哭的更投入了。
郁宜舒:“……”
她抬眸,焰火都倒映在内。
她也没想到有一天竟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亦是满心欢喜的。
…
【婚后小日常】
同年九月。
郁宜舒刚下班,轻车熟路的跑到大厦,等他开完会回家。
小甜品生意不错,她除了收钱外,没事还会自己做点小饼干,做了六次才成功,就这还被男人一通瞎夸。
鸿雁趁人在隔壁,悄悄进来,熟练地给她送上摩卡,笑问:“太太,今天的还有吗?”
她点头,翻出包里给他们留的坚果水果欧包,这款畅销,店里每天很快就没了,他们没时间下去,他提过一次,她就专门留了些。
他向她比了个oK的手势又偷偷出去了。
她无聊的蹲在沙发前,玩着前些日男人才进的永乐宫壁画拼图,花色多样,比她人还高,还是有挑战性的,前几日才拼出几个头就被打断,今日还要再接再厉。
没十分钟席鹤词就回来了,带她快速回了紫苑。
晚上,他习惯性的看会她的杂志,等她进被窝,然后抱她入睡。
手也熟练,混不吝道:“婛婛,你也摸摸我呗,很有礼貌的,会敬礼。”
“……”
“我怕他抽我。”她顺嘴道。
男人微顿,翘起眼尾,随即搂着她笑出声,胸膛都在颤,薄唇痞气地勾起,“都怪我,把我们婛婛都带坏了。”
郁宜舒耳尖有点红,翻个身面朝他,“要不要抱?”
他立马往下挪,自觉的埋到她怀里,郁宜舒顺势捂上他的嘴,“今晚都不准说话了。”
他咧着唇角点点头,舒服的闭上眼。
…
同年十一月,郁宜舒怀孕了。
这事来的太意外,男人每个月都记她的生理期,这个月推迟了五天便立马带她做了检查。
两人懵在当场。
措施一直都做的很好,实在是突然…
回紫苑的路上她都不理他,他束手无策的一直说着软话,现在最害怕她这样,本来就是祖宗,还搞怀孕了,随时都怕人炸了。
他没多少喜悦,一颗心只跟她的走,她才是他的理智。
郁宜舒回到小院什么都不顾的躲在被子里,闷声大哭起来,他真看不下去,心疼的要死,赶紧将人揽住。
“我明天去做手术婛婛。”他抿紧薄唇,去摸她的脸,都是眼泪,他的心也跟这揪了起来,眼底充满自责。
“…都,都怪你。”
“怪我怪我。”
她又无声哭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才缓和情绪,盯着床顶抽抽噎噎。
他赶紧黏上去,左手发麻,嗓音干涩,“对不起婛婛,都怪我。”
郁宜舒眼一闭就是医生说的你怀孕了四字,她真的还没做好当一个母亲的准备,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我…我问你,你上辈子是不是…不行?”
席鹤词:“……”
上辈子她都快散架了都没怀上,这会就突然有了…
他拍着她,轻哄道:“宝宝,或许是天上的小孩,他们更喜欢恩爱的父母,更希望能降生在有爱的家庭。”
被他这么一说,她停了全部思绪,只紧蹙着眉道:“可我,真的还没…没做好怎么做母亲,也没做好迎接他的准备。”
“不用怕,有我呢。”
他牵住她的手,嗓音低冽却极尽温柔,“他不会影响我们婛婛的任何生活变化,我会保证把这件事的意外风险降到最小。”
“孩子,他只是我们之间唯一的附属品,生下后,要是不喜欢就扔去别的地方养,喜欢就养在附近,心情好的时候就看两眼。”
他现在也能懂父亲当时的心情了,他就是被扔掉的孩子,没了孩子根本不算是,没了她根本不敢想。
“你在说什么,哪有…哪有你这么做父亲的。”
她猛然坐了起来,吓得他立马跟上。
郁宜舒盯着他的眼睛道:“席鹤词,…他是突然。”
“但我没有不要他的理由,就像…你说的,他或许是真愿意才来到我们身边的。”
她小声道:“你以后不准说这种话,这样说还不如不要。”
她要孩子,就得对其的人生负责,如果随便就养,不闻不问,生而不养,她实在做不到。
他心底泛酸,喉咙像是一时堵住,对着她郑重的点头。
他的婛婛,永远是不一样的。
…
【孕期小日常】
打发现怀孕郁宜舒工作就被叫停了,一来是甜品店每日人都很多,他怕她磕着碰着,二来他自己就先一步推了全部行程安排,空出时间全用来陪她。
孕期激素不稳,他怕她会不开心,会想起以前自己做过的混账事,怕她抑郁,怕她又不要他,每日都守着。
怀孕四个月时,郁宜舒胎稳,除了觉变多,容易饿,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倒是他,莫名其妙孕反了,看见什么不顺的都要呕,不严重,却费神,太频繁了,后面去吃了药才好受些。
闹的她总是笑。
陶婶最近做了乌梅糕,她吃着非常喜欢,然后陶婶开心的一连做了半月,她吃到发腻。
她没觉自己娇气,可跟他在一起久了,有时习惯下意识的依赖他,一有不顺她就莫名觉得气恼委屈。
就像现在,她又耍脾气了。
男人给他端来荔枝,壳也剥好了,她突然不吃,委屈的说:“都不一样大,我要吃一样大的。”
席鹤词顿了下,扬唇笑道:“行,我让下面必须挑一样大的再送来。”
“可是晚了我就不想吃了。”
“没事,我叫人随时备着。”
她又生愧疚,“…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好。”
他赶紧将人抱住,厉声道:“不准这么想。”
“是我混账叫我们宝宝怀上孩子的,这些本就该我亲手来做,而且这连事都不算。”
“就该依赖使唤我,不然我找不到我存着的价值,知道吗?”
她垂下眼,缓缓道:“我想吃…”
“不行。”席鹤词立马打断,看她一眼都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又想吃那阴冷的,这么怕冷还最喜欢吃。
她生气的翻个身,他紧随其后。
…
怀孕五个月,紫苑的小院姹紫嫣红,各色小花都开了。
又一年,春四月,阳光如锦织,溢满小院,海棠花初绽。
两人坐在院里的汉白玉石桌上,郁宜舒凳子上被放了层厚厚的软垫,被他从里到外裹的严实,她不舒服的解开,又被他扣上。
“……”
他在侧烫杯投茶,冲茶刮末。
花影下,光束斑驳扫过,她浑身暖和舒适,又有些昏昏欲睡。
蒋之韵生了个女孩,她去看过,胖乎乎的,小小的脸又红又软,眼睛随了母亲,长大后定是千娇百媚。
“阿词,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性别自家医院一查就知,郁宜舒觉得这事还是要神秘感些就没管。
席鹤词轻笑,他都不喜欢,“喜欢我们宝宝。”
“……”
“等着,给你拿个东西。”他撂下一句,给她留了个背影。
没一会,他拿着琵琶从里出来。
考虑她怀孕,琵琶他选了把轻巧适中的。
“婛婛,单独为我弹一曲吧。”他贴着她,像是恳求。
上辈子,他只知她会琵琶,却从未听过,也从未听她提起过。
郁宜舒接过,她正好无聊,好久没碰了也来了点兴趣。
笑道:“有什么想听的。”
他润泽的琥珀眸定定地看着她,似有笑意在里倏然蔓开。
“《弱水三千》”
她划弦的手微顿,眉间的小红痣如雪砌中的红梅,唇角漾着笑道:“我以为你会说《十面埋伏》。”
他摇头,“那节奏太快,一首下来损耗精力,我还是喜欢抒情小调。”
“好,那你给我泡茶。”
“要少喝,给你抿两口。”
“……”
他给她带好指甲,她细白的指节划过琴弦。
一弦动,她轻笑,他像是被拉入江南小船里,摇摇晃晃,碧波荡漾。
一双鸳鸯戏\/在雨中那水面
就像思念\/苦里透着甜
我不问弱水三千\/几人能为我怨
轮回百转,只求陪你续前缘
一曲悠悠弦断邂逅的古街…
…
同年八月,郁宜舒诞下男婴。
席鹤词为其取名为席京年。
席遇婛,席与京,此后朝朝暮暮皆如愿,年年岁岁人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