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自从重新下了决心,又理直气壮地拿出了那些撩拨人的手段,比从前更加得寸进尺。
惜云觉得自己变成了猫爪子下被戏耍的老鼠,不知哪天就稀里糊涂被他吃干抹净了。她又气又懵,倒是很羡慕他这种从不内耗的性子。只要他想好的事,从不像她这般瞻前顾后,一往无前地便去做了。
早朝的时辰快到了,谢珩还赖在床上耳鬓厮磨。惜云被他亲得全身发软,一只柔白的小手不甘心地伸出被子想掀开帐帘。
五根手指立刻被抓回了被中。灼热的吻惩罚般地四处游走。热气喷洒在胸前,一只手不安分地往裙下探。
一阵战栗蔓延开来,她咬着唇忍住了呻吟,惊慌地拦住了他的手。
“惜云,我们做真夫妻吧。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他吻上了她春潮般的眼眸。
“不,我娘就要派人来了,她会杀了你……”她喘着气垂死挣扎。
“那更要抓紧时间了。快些要上孩子,师娘就舍不得了。”谢珩嘴角斜勾,手却没闲着。她破碎的呻吟声全都被他吞入腹中。
他说的跟娘谈判的筹码就是孩子吗?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还藏着多少恬不知耻的手段?
热意涌上头顶,烟花在脑中炸开的瞬间,她居然觉得他说的这个办法也不错。她一定是被他带坏了。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喘气,手如藤蔓般缠绕住她,像个要糖吃的孩子,黑潮般的眸子浊浪滔天。
“惜云,好不好?等晚上我回来……”
她要疯了,脑中最后一根弦就快崩断,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将军,马车备好了。该出门了。”门外催促的声音第三次响起。
谢珩总算饶过了她,不舍地轻咬她的唇瓣,警告似地低声说:“乖乖在家等我回来。你逃不掉的。”
房门关上,惜云松了口气,起身坐在妆台前,看见了如红梅般娇艳的脸庞上嵌着一对溢满情欲的眼睛。
谢珩出门没多久,门房就进来通传:“夫人,永康侯府派马车来了。老夫人说想请您过府用早膳。”
惜云几日都没去侯府请安,不敢耽搁,连忙带上天苍和寒霜出了门。
……
侯府的前厅里,谢老夫人心神不宁地拉着裕铃儿的手:“这样不会出事吧?珩儿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把天都捅个窟窿出来。”
“表姨,吴太医都说了,上官惜云的毒根本无药可解。珩哥哥从前潇洒不羁,拿得起放得下,您看他如今被上官惜云迷成了什么样子?咱们要帮他清醒过来才是。”
“哎,惜云也没做错什么。我怕你今日一试又闹出什么事来。上次她毒发我是亲眼见到的,半条命都快没了。”
裕铃儿掏出驼铃:“表姨,不会有事的。我又不给她下药,只是试试这驼铃。上次珩哥哥过来打听我就觉得不对,他还嘱咐吴太医封口,连侯爷亲自出马都问不出什么来。珩哥哥一定有大事瞒着你们。不试试您能放心吗?”
谢老夫人叹了口气:“哎,都是被上官清和沈秀莲耽误了。惜云这么好的孩子。那你今日下手轻点,别闹出事来。”
“表姨您放心吧,我有分寸。”
不一会儿,惜云就到了。谢老夫人笑着把她拉到身边:“几日没见你了,正好铃儿过些日子要回北境,咱们趁着人多热闹高兴高兴。最近宫里赏赐了一批宫花和布料,一会儿你们二人去我房中挑些喜欢的吧。”
三个人其乐融融地边吃边聊。裕铃儿今日神态自若,态度和善,只字未提前几天的不愉快,惜云不由得松了口气。
用完膳,谢老夫人把天苍和寒霜支走去库房拿些补品。三个人就去了她的房间。裕铃儿使了个眼色,谢老夫人和她借故进了里间,留惜云一人在外面。
正看着桌上的宫花,惜云突然又听见了那串独特的铃声,脑门一紧冒出一头冷汗,扶着椅子慢慢坐下了。铃声由远及近,连绵不断,声音越来越响亮。她痛得扶住额头,一阵眩晕。
裕铃儿慢慢从屏风后走出来,手中摇晃着驼铃。惜云双眼发直,面色痛苦,看向驼铃的方向,仿若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
“表姨您看见了吧?她上次果真是听到铃声就毒发昏倒了。珩哥哥还替她隐瞒,怪罪到我身上。”
谢老夫人皱着眉:“没想到她身上的毒性越发厉害了。铃儿,赶紧拣要紧的事问她。”
裕铃儿点点头,摇着驼铃走到她面前:“上官惜云,你的身子究竟能不能怀孕生子?”
惜云双目呆滞,模糊记得谢珩跟她说早些生孩子的话,苦笑着摇摇头:“不行!谢珩会死的。”
谢老夫人双腿一软,眼前发黑,颤着声音问:“你前段时日要跟他和离,也是因为此事?”
裕铃儿用力地摇着驼铃厉喝:“快说实话。”
惜云捂着额头,全身痛得发抖:“这桩婚事本就是大伯父的阴谋,我的身份会害了他。我娘已经派人来接我了。”
谢老夫人大惊:“你娘?她不是五年前就死了吗?”
阵阵铃声如魔音入耳。惜云痛呼着滑倒在地上,脑袋像要裂开。裕铃儿恶狠狠地在她面前不断摇晃着驼铃。
“我娘……我娘还活着,她在萧国。”惜云费力地挤出几个字,惨叫着滚到地上。
房中一片寂静。裕铃儿都被吓得忘了摇铃,结结巴巴地说:“表姨,珩哥真的被这个妖女迷昏了头,这么大的秘密居然都瞒着你们。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谢老夫人全身冷汗直冒,后悔不迭地叹道:“是我害了珩儿。当初他不同意这门婚事,是我着急抱孙子,替他应下了。如今可怎么办?”
“表姨,此事咱们要赶紧和侯爷想个对策。别让珩哥哥发现了。他如今被迷得五迷三道,一定会想尽办法护着她。”
“我这就去找侯爷,这里……交给你吧。”谢老夫人魂不附体,看了一眼地上痛苦呻吟的惜云,重重叹了口气。
裕铃儿蹲在地上,捏起惜云的下巴恨恨地说:“就是你这张脸迷住了珩哥。你明明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设计嫁给他?如今你还怎么跟我争?”
她尤不解恨,举起驼铃拼命摇晃。洪亮干涩的铃声在房中久久回荡,像是永远都停不下来。惜云痛得捂着头直抽冷气,里衣已被汗水浸得透湿。
她眼前又是白茫茫一片,记忆中那个十岁的自己又躺在面前,和她一样痛不欲生。门外又是嘈杂的脚步声:“大夫人,人到了。”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白光射进来让她眯住了眼。白光中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声音清洌而熟悉:“惜云,你娘让我接你回北境。”
她在心里拼命喊:“大哥哥,我要跟你走!”可喉咙像是被人捏住了,发不出一个音。她泪流满面,头痛欲裂,只能凄厉地翻滚惨叫,双腿扑腾着踢倒了桌椅,桌上的茶壶和茶盏碎得满地都是。
耳边的铃声越来越刺耳,白光一闪消失了。那个身材高大的大哥哥也不见了。她徒然把手伸向那道白光又猛地坠落。周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她两眼一闭失去了所有知觉。裕铃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知所措,连连后退。
天苍和寒霜闻声从门口冲进来,可惜云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呼叫声和哭喊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