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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宴席结束后,肖紫衿从佛彼白石处得知了那位指挥使的所作所为,也是变了脸色。

在重新制定了城中巡视路线等事务后,肖紫衿忧心忡忡道:“那明日的四顾茶会还开吗?”

堂下诸人纷纷沉默,看向那坐在主位的红衣青年。

“开。”

相较往日,青年似有不同,少了两分少年意气,多了三分坚毅凛然。

指挥使说的话,并非贬低,而是提醒。

如今的李相夷可以是铲奸除恶的江湖大侠,可以是侠肝义胆的江湖客,但必须得是一个合格的四顾门门主。

除非……

“明日一切照旧,你们都先回去歇息吧。”

李相夷大步离开议事厅,向着四顾门外走去,在山门处被一人叫住。

“门主!”

乔婉娩快步走到李相夷面前,眼中含忧:“昭王之事,并非你一人之责。四顾门成立也不过方满一年,有些疏漏是在所难免的……”

“若今日被盯上的是普通百姓,他们只怕是早已丢了性命。”

李相夷自嘲一笑:“我主张将签订盟约的地点定在四顾门,本是不想让四顾门与朝廷牵扯过深,却因自己的失职险些酿成大错。”

“相夷……”

李相夷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夜风冷肃,你有喘疾在身,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这个门主没能及时认清自己的责任,已尝到了教训;就不要让他的友人再经历一遍了。

还不等乔婉娩为这些关心之语感动,就听到李相夷余下的话。

“婉娩,你是四顾门的掌事之一,盟约签订后你也有许多事物急需处理,不该在这易引发哮症的天气下在外逗留。”

心中刚升起的感动被打击的支零破碎。

“难道我连出来的自由都没有吗?每日都只能为四顾门的事务忙碌奔波,奉献一切?”

李相夷眉心微蹙,耐心解释:“你的自由旁人无权干涉,但我们必须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选一个不易引发喘疾的时间出来,或是将内功修炼到可以控制喘疾的程度,不都是更好的解决方法。

难道对她来说,今夜有何特别之处?

那的确是他冒犯了。

“抱歉,是我……”

乔婉娩已转身离去:“门主的意思我已知晓。夜露深重,门主也早些歇息吧。”

四下清净,李相夷也不好大喊大叫,但心中的确有些欣慰。

知晓了便好。

他不希望他的友人日后也像他一般犯下这种错误。

……

云来客栈,天字六号房。

“你来了。快尝尝我今日发现的点心,甜而不腻……”

身体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像是陷入一道红色的风中。

风不会轻易停下,所以也极少人知晓风中是何景观。

但今日,风停了。

白日里的眼泪终于落下,滚烫灼人。

“一年前你能单挑东陵三帮的中的两人,我能同你过上百招而不落败,又怎么会制服不了一个林三。”

可脖颈里的灼热不曾衰退半分。

朝轻佯装气恼:“好一个监察司指挥使,竟然敢背着我在你面前添油加醋,等回京后定然要在皇兄面前告他一状!”

“没有。”

话说出口才觉嗓音沙哑。

情绪得以发泄,理智回归,李相夷感觉自己有些丢人,但总归是要面对现实。

“抱歉,相夷。”

李相夷连忙松开怀里的人:“朝朝,你为何要同我说抱歉!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如果没有我的同意,今日监察司指挥使不会说出我牵涉其中的事情。”

“那……”

李相夷不说话了。

他……不能保证。

假如今日险些被害的是个普通百姓或是旁的江湖人,他依旧会自责,依旧会自省,依旧会悲痛,但会少了两分痛彻心扉。

因为朝朝于他而言,是特殊的。

那四顾门中其余人呢。

一个素昧平生的普通百姓,他们又会如何。

方才山门前与乔婉娩的对话又重新响彻于耳畔。

“朝朝,你不要道歉。是我太过自负,是我没做好一个门主。”

听到这话时,朝轻在心里叹了口气。

青葱少年,意气风发,有两三分自负又何妨;易地而处,她不见得能做的更好。

在朝轻心中,李相夷是一个很好的人。

无论仪表品行,还是心智武功;亦没有辜负他师父和婆婆的教导。

一入江湖,便如潜龙归海,龙翔于天。

但李相夷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早早地担负起维护江湖公平正义的责任,也让她提前入了局。

无论私心还是公事,朝轻都希望李相夷能以最小的代价认识到四顾门并非完美无瑕,同门并非人人都能赋予信任。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每个人都可能隐藏真实的自己。

他这个门主所要做的是把控,让底下的人去各司其职,让他们的私念在规则之内生长,让他们明白越过规则底线的代价。

绝不是如今这般事事亲力亲为,以及……毫不怀疑。

朝轻将早就备好的酒递给李相夷:“我从宫里拿出来的,十年份的秋实酒。醉一场只如梦一场,不会耽搁明天的茶会。”

今日之事的确让他想喝些酒。

拔掉瓶塞,沁人心脾的酒香瞬间萦绕四周。

“朝朝,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朝轻打开一瓶酒,举杯相邀:“你我身处环境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尽相同,何须自轻。”

美酒入喉,难消满腹愁肠。

见李相夷一醉解千愁的样子,朝轻挑了些自个儿这些年所经历的事同他讲述。

宫闱倾轧,朝堂风云,世家博弈,听得李相夷甚至连酒都忘了喝。

虽然应对那些事对于朝轻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般,家常便饭;但李相夷满眼心疼的样子,还是抚慰了她。

又打开一瓶酒,朝轻直接喝下大半,调侃道:“李门主,别忘了你那四顾门赚的每一钱银子都得给我缴税,咱们俩谁该心疼谁啊。”

月晖好不容易顺着没关紧的窗缝洒落一地,却比不得暖黄烛火下的美人一笑,满室生辉。

李相夷一口饮尽瓶中余酒,醉晕了心底那些突然涌出的情感。

因为本体已重塑成功,从上一次的小世界开始,朝轻便不再浪费精力去寻觅大气运者的真情。

真情,真情,无论世界层次高低,无论祈愿者身份如何,难就难在一个真字。

有这功夫,她能多走几个小世界了!

不过,若是有了眼缘,朝轻也不会放过。

但现在她的本事被天道压制的十不存一,有那些精力倒不如勤练武艺,发展势力来的实在。

无论境况如何,朝轻都不愿辜负自己的口腹之欲,所以……

再开一瓶!

朝轻摇晃着手中酒壶:“自我获封昭王以来,扁州、益州、扬州这三州之地一半的税收来供养我这个亲王,自是要付出一些东西的。”

“所以即便我小你三岁,但我所见到的阴诡谋算,人心丑恶,是相夷你的数倍。”

酒壶碰撞间,几滴酒水随风而去,也带走了许多忧思愁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