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贵走下了车。
店门半开，钟贵径直走了进去。
店内光线略显昏暗，四周的木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物。
瓷器、玉石、青铜器，还有一些老旧的书籍和卷轴，空气里带着淡淡檀香味。
柜台后坐着一个须发斑白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正低头拨弄着一串紫檀佛珠。
听到动静，他抬起眼，眸光浑浊而深邃。
“客人要看看什么？”
钟贵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收回视线，直接问道：“昨天有三个人来过你这里，是吧？”
老人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小店来来往往的客人多了去了，我可记不住那么多。”
“是吗？”，钟贵笑了笑，语气不紧不慢，“他手里拿了个木盒走的，老板该不会连这都不记得吧？”
老人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似乎在衡量他的身份和目的。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佛珠轻轻放下，缓缓开口：“年轻人，我知道你在找谁，既然你都知道了，应该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我能随便说的。”
“所以，他们买走的这个木盒到底是什么？”，钟贵目光一沉。
老人笑道，“买卖东西，这个我可以不告知吧，保护客户秘密，这是从商基本原则。”
“好。”，钟贵没有多话，只是朝车内程靖招了招手。
程靖也下了车。
程队走了进来，掏出警官证，语气平静：“杜老板，我就开门见山了，昨晚来的那三个人，他们买走的东西，是什么？”
杜老头瞥了一眼警官证，不慌不忙地笑了笑：“警官，我做的是正经买卖，客人买了什么，那是他们的私事，我哪能随便透露？”
钟贵盯着他，忽然冷冷一笑：“杜老板，我不想和您过多口舌之争，他们仨现在是嫌犯，如果您什么都不说，那就是包庇罪，您可知道？”
杜老头眼皮微微一跳。
钟贵见状，然后继续说道，“说实话，您这么大岁数，一定懂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您店里应该是有一些宝贝吧？”
钟贵虽然在诈他，但一边说，一边扫视店里的摆设。
“您店里卖古玩，怕有些古玩见不得光吧。难不成，您连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流出来的都不清楚？”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茶杯，缓缓倒了两杯茶，推到钟贵面前：“喝杯茶，坐下来慢慢聊吧。”
钟贵盯着茶杯，没有动。
这茶冒着微微的热气，杯沿上有一道浅浅的裂痕，看上去年代已久。
他抬眼看向老人，对方脸上的皱纹在早上阳光下显得更加深邃。
“老板，你是怕惹麻烦，还是不方便说？”，钟贵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依旧淡然。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缓缓说道：“我开这家店几十年了，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了，但有些东西，不该问的，还是别问。”
钟贵挑了挑眉：“连我都不能问？我是大黄市灵异处主事人，也是一个阴阳师。”
老人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深邃地望着他，良久，轻轻叹了口气：“难怪……”
“木盒里装的是什么？”，钟贵直接问道。
老人低头沉思片刻，最终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那是件古物，来历很久远，据说是某个王朝遗留下来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能确定，他们拿走它，绝不是为了收藏。”
“那他们来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他一进门就直奔那个木盒，似乎是早就知道它在我这里。”，老人皱了皱眉，“不过，他身边的那两个人……不太对劲。”
钟贵眼神微动：“怎么不对劲？”
“他们站在阴影里，没怎么说话，也没怎么动。但你知道的，有些人的存在感很强，哪怕他们不出声，你也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老人抬头看着钟贵，压低声音道，“可是他们俩，给我的感觉就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钟贵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眉头皱起。
“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喃喃重复了一遍，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录像中的那两人——一个高大冷漠的男人，一个戴着兜帽、遮掩面容的女人。
但这个老板的描述，却让钟贵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警觉。
“什么意思？”
杜老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接过香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是感觉然后有什么具体目的，但他们买走的东西，确实不一般。”
钟贵看着杜老头，眼神渐渐变得深沉。
“东西不一般？”他缓缓问道，“是怎么个不一般法？”
杜老头盯着茶杯，像是在回忆，半晌才低声道：“那木盒，我原本都打算不卖的。”
“哦？”，钟贵微微眯起眼，“为什么？”
杜老头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因为我一直没打开过。”
这句话让钟贵和程靖同时皱起眉。
“你连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留着？”，程靖沉声问道。
杜老头苦笑了一下：“古玩行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东西，你能看出它不一般，但你未必敢去动。”
钟贵敲了敲桌面：“说重点。”
杜老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个木盒是半年前，一个陌生人卖给我的。他当时急着出手，连价钱都没怎么砍。我本来以为是普通的古董，结果回去后仔细一看——这东西太新了。”
“新？”，程靖眉头皱得更紧。
“对，木头的材质确实是老料，但整个盒子的工艺明显不是古代手法，反而像是现代仿制的。”，杜老头压低声音，“可奇怪的就是，它给我的感觉……比一般的古董还要古老。”
钟贵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桌面，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你怀疑它不是普通的古物？”
“嗯。”杜老头点点头，“有时候，我会觉得它有自己的气息——像是活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