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西德尼摸了摸有些红肿的脸皮,甩手一记耳光抽了回去,却被那人机敏地闪到一边“你是谁,哪来的杂碎,居然敢当众羞%¥#*辱我!”
大家看向这位维护女儿名誉的父亲,沃尔夫看到的,是一个神色疲惫的中年老……老帅哥。
没有错,确实是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诺德老帅哥,即便拉格纳刚毅的面容已经算是赏心悦目,和这位比起来仍旧是小巫见大巫。
在某些取向上没有问题的条件下,男人很少会认为另一个男人帅。但也不能不承认,这个瓦格良资深战士,真的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
他没有像普通的诺德武士那样,为了彰显自己的勇武,将胡须留的又长又大,还搓成小鞭子。而是按照卡拉德帝国的习俗,将胡须剃得短小干净,脸庞并不显得粗狂,而是漂亮精致,如果不介意这样评价一位战士,应该可以说是‘美’的。
如果是比较有阅历的,可以从那瞳距与颌骨,隐隐猜测出来他自于东海岸,据说带有一点点藕断丝连的卡拉德人血统。
希尔薇漂亮的五官和发色,完美的骨架身材,很大一部分继承于她的父亲。虽然不是很清楚希尔薇的母亲模样,但看父亲就知道,有些时候长相不行是要怪爹妈的,有人就是会生。
身穿古典式鳞甲的希尔薇父亲面色激动,但看起来这位武士地位相当不低,瓦格良人中没有一个上前阻止,不是没有资格,就是暗暗默许。
沃尔夫注意的那个须发灰白的老武士,似乎是他们的首领,对这场冲突一点态度都没有表现。
“你这头猪,打你能怎样!别挨了揍了不知道谁打得你!我是瓦格良的柏兰顿子爵,下次记得挨完揍鞠躬问好!”
希尔薇父亲又是上去给他一拳头,西德尼也丝毫不输于人后,用双臂硬生生接了一下,嘴上也骂着,反手就要打回去。
被一直看护在沃尔夫身边的托曼一把扯住后背,钢夹一样的双臂紧紧勒住了西德尼的两臂,把这个块头和他差不多的领主狠狠锁♂(咳咳咳)住:“冷静!在国王面前有国王的法令!”
有理由去想,托曼未必是故意的,这句话也是皇家侍卫在执行‘公务’时必须用的,但就是由于他的拉架,柏兰顿子爵一连踹上去了七八脚,脚脚踹得砰砰直响。
直到雷克斯国王脸拉下来,那些领主坐不住了,才有几个瓦格良武士上去拉扯开,动作也不是很坚决,甚至特意让最后那脚踹到了脸上,才心满意足地拉开。
“你们胡闹!”雷克斯猛然站了起来,将代表权力的手杖狠狠摔在地上“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猪圈吗!”
倒霉的西德尼浑身使不上力气,满身都是灰扑扑的鞋印子,那链甲铁底靴还特疼,气得西德尼吱哇乱叫,偏偏打仗很辛苦,托曼的力气大的要死要活,像是被铁丝围了一圈。
“我可去你娘的,放开我!”西德尼叫骂道“柏兰顿,我要割下你的脑袋当夜壶!”
柏兰顿子爵打得相当爽快,但看起来还是气得要炸了肺。希尔薇是最宝贝的掌上明珠,听见受了重伤,这个老帅哥简直要气得喷火。
可凡是都要讲个规矩,国王和所有领主都在这里处理沃尔夫和西德尼的事情,上去就是一顿老拳,确实有些不可。
“那么你们各自损失了多少人?”拉格纳压住了混乱的场面,挥了挥手示意瓦格良人不要搅浑水“希望怎么解决这场矛盾?”
西德尼怎么说也不敢不给拉格纳面子的,这位如日中天的侯爵,在西海岸的名望超过国王。他轻轻鞠躬行礼:“我有三十名小伙子躺在营帐里,另外有十名死在了战场上——要不是您的军队及时赶到,我们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卑鄙的偷袭之下。”
沃尔夫不屑地扫了西德尼一眼:“拉格纳大人,我有十五名忠诚的士兵受伤,期中四位是在您的部队开来,阻止冲突加剧时因停手受伤的。同时第二旗队副旗队长,瓦格良盾女希尔薇生死未卜。我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率先挑衅,我的士兵被迫自卫反击,他们受伤的人多,只能说明他们中的蠢货很多,连叛徒都做不好!”
“你……你妈……”西德尼还想放粗口,看了看拉格纳玩味的神色,还是忍了下去“无耻至极!你这个肮脏的叛徒,我要国王为我主持,我要求在奥丁面前解决我们的争端!”
众人哗然,看着沃尔夫瘦削的身影,与西德尼快能把他吞下去的壮硕体格,议论纷纷,这是一种古典的决斗艺术,而且在诺德人的岁月中发扬光大:‘神裁’。
这是一种很少被拒绝的决斗。双方在奥丁面前庄严宣誓,大概意思是:
“小弟我们实在抹不开面子了,俩人是只能活一个,俺俩对砍,谁耍赖谁是王八蛋、孙子,自己磕头乖乖滚蛋。您看着办,觉得哪个合适就带走哪个去瓦尔格拉神殿,死的那个倒霉孩子的后代,也不用背负仇恨,为父亲报仇,一切全由您老人家定夺。”
这种光荣的英雄主义决斗,在崇拜武力的诺德人看来,是一种优秀的传统文化,在很多悬而未决的斗争时,不愿意损失太多士兵的领主,很有可能会用这种方式,来粗暴有效地解决争端。
诺德雅尔们议论纷纷,似乎觉得正常不对等的战斗非常尴尬,甚至开始觉得西德尼是在故意刁难一个并不算是战士的年轻人。
在座各位中,拉格纳的朋友和刚定的朋友很多,受过沃尔夫恩惠的瓦格良人也很多,西德尼却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在政治上是个彻头彻尾的独立主义者。
况且沃尔夫不仅仅是看上去那么矮小不抗揍,而且很容易被打死。有很多东西,西德尼不知道,杀了他造成的结果,会非常糟糕。
“咳咳咳……我觉得,神裁并不是不可,我曾听我的儿子,杜瓦克因夸赞过沃尔夫的勇敢。”一直沉默了很久的瓦格良老首领挺直了腰板,站了出来“我相信我们瓦格良人的朋友,沃尔夫·路西法,一定很乐意接受这份光荣吧。”
儿子、朋友这个词咬得非常死,西德尼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如果沃尔夫只是和瓦格良部落有一点点微小的联系,那么打死也就打死了,但要是扯上了派系继承人、深交这些方面,要知道瓦格良人是瑕疵必报的。
沃尔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他很想反驳,自己既不觉得有什么好光荣的,也不想别人叫自己‘路西法’什么鬼:“是啊……确实光荣无上,但我觉得似乎很难承担的起。”
西德尼冷笑着俯视着沃尔夫,就像是巨人在审视一块小石头。这个看起来像是一只干瘪野鸡的小东西,最好自己乖乖滚回洞里,永远也别出来。
雷克斯哼了一声,沃尔夫的犹豫让他非常不屑,他不在乎谁活谁死,只希望尽快解决这个头疼的问题:“那么沃尔夫,你是否愿意接受神裁,来解决你和西德尼的争端?”
沃尔夫有些懵了,看起来情况很是不妙,他也了解拒绝神裁的严重后果,可以说一辈子也甭想抬起头来。那个应该是杜瓦克因的父亲,斯温·黎明雅尔,按理来说是不会把自己推上死路的。
他试探着点点头,温斯的表情似乎更加开心了。沃尔夫却糟心的难受,看着西德尼手臂上闪亮的肌肉块子,就觉得脑壳疼。
“那么,在此之前有人对这场神裁有异议?”雷克斯话语里充满了不耐烦,看起来这只是例行公事。
但这一回,他收到与众不同的答案。柏兰顿子爵,希尔薇的父亲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鞠躬行礼:“我认为沃尔夫与西德尼的神裁,会使我造成损失。”
大家都很是不解地面面相觑,不是很懂得这是什么逻辑。
“我的女儿被西德尼的士兵差点杀害,现在她的名誉又被这个混账当众侮辱。
如果他在与沃尔夫雅尔的战斗中死掉,我将损失我的神裁对手。我希望沃尔夫大人,能够把这个机会先行让给我,我需要他的鲜血,或我自己的鲜血,洗刷耻辱。”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神裁是不死不休的决绝,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是没有资格去打扰的,即便是国王也不可以……但涉及到妇女的名誉,尤其是光荣的盾女的名誉,特别是父亲亲自为之扞卫,按照诺德人的社会风俗,这是天经地义的。
“啊,真是一群死脑筋。”雷克斯嘴上说着,但也变得饶有兴趣起来,一场精彩的决斗,可以让被失败打击的士兵重新提起精神来“沃尔夫,你有意见吗?”
沃尔夫笑着摇摇头:“我不愿意去打扰一个护女心切的父亲。”
“那就这样吧,明日我会亲自为你们主持神裁。”雷克斯皱眉挥了挥手,完全无视了西德尼目瞪口呆的模样“今晚休息,制作更多的楯车和云梯,找准城市里面投石机的位置!该死,一群吃白饭的家伙。我们三天后重新发动进攻!”
********************分割线********************
康斯坦丁坐在椅子上,看着莫名其妙跑来给自己道歉的青年,非常摸不到头脑:“你说你曾经不小心玷污了我的名誉?”
身穿海蓝色维吉亚紧身衣的贵族青年很不情愿,却也咬着牙点了点头:“是的,我非常抱歉,曾不负责任发表了对您不利的言论,希望您能原谅。”(详见第三十一章:试探(下))
这位战神宽厚地摊了摊手掌,克林顿伯爵一向吃软不吃硬的,这一套很对他脾气:“哈,我的朋友,谁没有几句牢骚?不必放在心上,这是快乐的时光,去享受你的吧。”
青年非常感激地深深鞠了一躬,根本不敢停留,马上转身离开了,看起来彼得连科给他的教训非常深刻。他虽然傲慢,却也知道,为了一句话,给家族拉上这么大一个仇敌是什么后果。
“您的崇拜者非常之多啊。”萨曼莎在康斯坦丁的耳畔咯咯娇笑着“有漂亮的女孩子,也不少帅气的男孩子啊。”
这种带有不明暗示的揶撸,不知道为何,在康斯坦丁听来并不觉得被冒犯了。倘若换一个人说,哪怕是艾德琳,他都会浑身难受。但这个女人说起来,就像是一个蝴蝶般轻盈的玩笑。
“算是吧……我倒希望他是向我毛遂自荐参军的男人。”康斯坦丁还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而不是只想碰碰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萨曼莎的笑容非常可爱,两道浅浅的酒窝,看着就很醉人:“那么如果是这方面的请求,您会答应他吗?”
康斯坦丁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女士,他摸不透这个始终笑盈盈的萨曼莎在想些什么,但他嗅到了麻烦的味道:“也许会吧,有什么问题吗?”
“那么……有一个女孩子和她的家人,想要同你谈谈关于战争的问题,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隔壁的休息包间谈一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