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昔和夜王一样,看清楚情况和对方的面貌,也愣了愣。
之前在夜王面前恭恭敬敬的凤云昔,看到自个的儿子被夜王这么拽在手里,一副要拐走她儿子的架势。
为娘的,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夜王,不知宴笙犯了何错,竟让夜王做到这种程度。”
凤云昔接住儿子奔过来的身子,闻到他身上这股味,再看看夜下那个男人,胸口位置就有一片可疑的暗渍,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儿子,干得好!
夜王从短暂的失态恢复,只有面具里的这双眼正深深凝视眼前这对母子,不论怎么看,这个孩子都是他的种。
凭着这长相,拉出去一问,没有一个人敢说这是巧合。
夜王起初也是深有怀疑,派人查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是自己亲自查过。
愣是没有查到其他,但不可否认的是,家里那个孩子的脾气和自己没差,就连模子也是一个大一个小。
不是一般人能造得出来的,他也是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在外面意外留种的事。
可现在,却又突然冒出一个来,还多了个女人。
在那一瞬间,是夜王这辈子最记忆犹深的一幕。
自己竟然就如同被雷击了一下,彻底的僵在那里。
第一次,他才知道这世上能有震住他的东西存在。
没得到夜王的回应,凤云昔的视线再次移向正与洪九缠斗中的楼远尘。
“远尘,住手。”
要是这个男人阴险一点,在背后下黑手,楼远尘根本就不是对手。
不如这时候将人叫回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总不能和这个人结了仇。
楼远尘听到凤云昔的声音就飞快撤开了手,迅速回到了凤云昔的身边,“千棠姑娘,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
凤云昔摇了摇头,“和你没有关系。”
夜王的能耐她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识过,可是她也知道,只要眼前这个人想那样做,就是自己也未必能将儿子护紧了。
“夜王,我们可以走了?”
凤云昔将往日的恭敬都撇得一干二净,眼神警惕又冰冷。
洪九受了点伤,又和楼远尘战了这么久,过来时还有些喘息。
当看到凤宴笙和凤云昔,洪九就傻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疑似小主子的孩子是这个女人的?
夜王深目依旧放在凤云昔的身上,似乎是想要努力回想自己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愣是没有一点的印象和线索。
那么这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夜王第一次深觉自己身边的情报网太差劲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被忽略了。
若是有心人利用起来,自己这个夜王不死也脱层皮。
“是你的孩子?”
夜王的语气很沉。
凤宴笙听他这么一说,就反驳:“我当然是娘的孩子,你这个大坏蛋!娘,我们走!”
说着还要硬拉着凤云昔离开。
夜王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在凤云昔和凤宴笙的身上来来回回扫视。
凤云昔朝夜王一揖礼:“是我的孩子,夜王若无他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就罢就牵紧凤宴笙的手离开。
洪九想要阻止,被夜王手一抬阻止了。
楼远尘脑袋微微一侧,似乎是想要确认前面的动静。
凤云昔步伐迈得很稳,牵着凤宴笙的力道也很紧。
直到他们三人走远,夜王也没有让人拦下他们。
“王爷,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洪九反应过来,不由得为夜王急了起来。
夜王一反常态的沉声说:“回白府。”
“王爷?”
怎么不派自己去打听?
那模子根本就和家里的那位一模一样,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不对劲。
可王爷却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走了?
这可不像是王爷的作风啊。
要换作是平常,发现任何异常的事,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回到白府,夜王就消失了。
白老大爷听到消息,都傻掉了。
本来还以为能够在后面的日子里将白家的这些嫡系在夜王面前好好推荐,现在看来,是白费力气了。
凤云昔回到药回堂就给凤宴笙换衣服,将他拉到屋里就询问:“笙笙,大坏蛋和你说了什么?”
凤宴笙摇头:“他好凶。”
“没事了,有娘在。”
已经做好要让对方生不如死的凤云昔,却因为对方的身份不得不顾忌。
这种憋屈让凤云昔心里特不爽快。
下次面对那个人,自己恐怕都没有办法压制自己的怒火。
“娘,都怪我没好好跟着夫子他们,”凤宴笙自责道。
凤云昔已经让钱七去和书院的人通了气,说凤宴笙找到了,免得他们再白忙活一场,此时听到儿子这样的话,不由得心里一疼:“娘不怪你。”
生在这样的时代,凤云昔也很无奈。
“娘,以后我再也不会乱来了。”
“以后不论做什么事,都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知道了吗?”
凤宴笙重重点头,“嗯!”
“好了,娘给打洗澡水,先把身上这脏衣服脱下来,等会儿娘拿去洗。”
“好!”
凤云昔出去准备热水,她手不能提,热水是楼远尘提上来的。
等凤宴笙洗过热水澡,凤云昔就让他先睡下,然后才去后面找楼远尘。
楼远尘早就等在了那里,感受到凤云昔的靠近,他微微侧身,“千棠姑娘。”
“今天发生的事,你先和我说说。”
楼远尘把前前后后事说了一遍。
凤云昔听完就皱紧了眉,夜王捉着自己儿子干什么?
“没有其他了?”
楼远尘是从出手救凤宴笙开始说起的,可是凤云昔却在现场看到了包痒痒粉的纸张,那痒痒粉去哪里了?
她没在自己儿子和夜王身上找到这股味,那就是说在那之前有人接触过自己的儿子。
她到是忘了问儿子这个问题了。
“没有。”
楼远尘的回答很肯定。
“那这个夜王捉我儿子想干什么?”总不能因为之前提的话,现在跑来捉她儿子威胁自己去王府做奴婢吧?
夜王府有这么缺丫鬟?
而且就因为这事,夜王就做出这种幼稚行为?
怎么想都不靠谱。
“夜王此人,不可接触。”
楼远尘沉下声再次警告凤云昔离夜王远远的,不要过分接触。
凤云昔看着楼远尘,慢声说:“这个夜王你认识。”
楼远尘顿了一下,然后点头。
凤云昔没说话。
不管这个夜王是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凤云昔也不会招惹他。
可现在不是她招惹别人的问题,是他招惹自己的问题。
难不成还让自己退步吗?
更重要的是,凤云昔不知道夜王的目的。
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出,就很让她担心。
这个担心,直到洪九的再次出现提高了一个程度。
洪九出现在药回堂已经是第三天了,本以为夜王已经将这事给抛之脑后了,不料会来这么一出。
洪九走进药回堂,朝凤云昔说道:“千棠姑娘,我家主子请你晚些时候过去一趟,孩子王爷已经亲自过去接了。”
刚打发病人的凤云昔一听就皱紧了眉,冷冷的看着洪九:“洪大人,你们家主子想干什么?就算你家主子位高权重,我也不允许他伤我孩子一根毫毛。”
洪九听到凤云昔冷冰冰的警告,也皱紧了眉,压下心底的不悦,说:“若是千棠姑娘得空,还请现在就随在下走一趟。”
凤云昔想了想,淡淡的点头,转身吩咐钱七:“老七,这里就交给你和元安了。”
钱七沉着脸走过来:“没事吧。”
凤云昔摇头:“我去去就回,没什么大事。”
钱七瞄了眼大块头洪九,不放心的说:“还是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我家主子只见千棠姑娘一人。”
洪九回视钱七,身上这股气势让钱七这个当过山匪的人有点承受不住。
凤云昔也不和钱七啰嗦,交待完就跟着洪九上了一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的进了一处僻静的宅院。
里面空荡荡的,又有翻修过的痕迹。
凤云昔知道这宅子是临近郊外的大空宅,之前一直没有住人。
他不是住在白府吗?怎么跑到这种荒屋来住了?
带着这个疑惑,凤云昔走了进屋。
里面的人正负手立在院子里,看站平荡的天边。
凤云昔朝夜王一施礼:“千棠拜见夜王。”
夜王的手抬了抬,然后将视线移向她的脸。
凤云昔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夜王,宴笙他……”
“坐。”
夜王朝旁边早就摆好的茶几和椅子一摆,示意她坐下说话。
凤云昔淡淡的道谢一句,然后大大方方的落座。
夜王也慢慢坐下,伸手煮茶,还和上次一样给她倒了一杯。
凤云昔拿过一饮而尽,直视夜王:“夜王,宴笙在您这里犯了错,我代他道个歉,可您这个做法,请恕千棠看不明白。”
夜王拿起茶杯,听到凤云昔的话,看了她一眼,“你的这个孩子,本王很喜欢。”
“……”
凤云昔想骂娘。
哦,你喜欢这个孩子我就要把他送给你啊。
你喜欢就可以随便从我这里抢走我的孩子啊,有没有天理!
凤云昔咬着牙笑了,“千棠还是不明白夜王的意思。”
“你是这孩子的亲娘?”夜王慢声问。
“自然是,”凤云昔脸上的笑没了,眼神沉了沉,对他说话也不是那么客气了,“还请夜王体谅为人父母,我实在不想看到自家孩子受半点伤害。您知道的,为人母若不刚强,受伤的只会是自己的孩子,还请夜王能够了解一下我的难处,不若我怕自己有一天做出点伤天害理的事连累到了夜王,。”
这已经是警告了。
夜王听了不怒反而笑了,笑容里藏有的那种邪佞让凤云昔觉得有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