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低头的刹那,发丝如墨,夹杂在雪莲初盛的气息里,顷刻间将她包裹。
他吻她。
唇齿相依的瞬间,仿佛是荼蘼初夏里还未散尽的芬芳,被五月的风吹着飘荡而来;
仿佛毫端笔尖从青花端砚的浓墨中滚过,在如雪的宣纸上落下笔笔草字;
又仿佛,月光初上的夜晚,照着那千山冰雪,反射出粼粼波光,最终缠绵成词人笔下的历历词行。
咫尺间有了温度。
是风,是月,是夕阳临晚,是春水初生。
他扣着她,却极尽温柔,吻得很温柔很认真。
少女的身子极尽柔软,她惊愕,无法呼吸,却被他勾勒的寸寸生辉,最终只能用手指无意识的抓着他的衣服,然后,陷落。
细风从指尖滑过,仿佛他的亲吻,缠绵而珍惜。
久久,他松开她的唇,低头凝视着她红透了的脸颊和羞羞怯怯的眼。
颐灏低低一笑:“自制力实在太差,还望小白勿怪。”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万俟沐此时红着脸,咬了咬嘴唇,别过脸去,不敢看向他。
他没有嘲笑她,而是将她摆正身子,肯定地答道:“沐子,放心,我不会离开你,连影子都不会。”
我提盏,谁的白衣涉水江南?
我执扇,谁的眉目倾了他家少年?
我等你烟雨青衫,我等你走马惊澜,入我酒畔,挑我珠帘,续我杯盏。
他说的那么肯定,那么神圣。
比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更为美丽动人。
那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定定地看着她,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
桃花碧水,白衣飘飘,少女的梦美得不可思议。
就连方才打扰了一潭平静的小花,再也舍不得飘零。
她重重地点下了头,挽着他的手臂,看远处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她的爱人是世上最好看的男子。
他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完美。
没有任何一样是她不喜欢的。
更重要的是,颐灏如此疼她宠她,半点委屈也舍不得让她受。
然而,仅仅一年,曾经答应连影子都不会离开她的颐灏,带着她所有的恨意离开了。
走得干净利落,断了她对他所有的念想。
第一次哭是因为你不在。
第一次笑是因为遇到你。
第一次笑着流泪是因为不能拥有你!
心已死,泪已干,不堪回首魂亦牵。
梦惊醒,不了情,往事如烟挥不去。
亦虚亦实,亦爱亦恨,叶落无声花自残。
只道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却无奈,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就算痛恨到极致,她脑中的颐灏还是时常跳出来干扰她的思绪。
让她见到白衣想起他,看见相似的发髻想起他,看见相似的身影想起他。
哪怕是偎进另一个男人的怀中,还是会想起他……
情伤难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