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奉告。”轻歌打断了陌瑾的话,扬起下巴对上陌瑾的视线,“陌黑子,你是不是以为当了状元,便成了这个家最说一不二的主人了?别忘了,上头还有相爷,还有二公子三公子,还有沐驸马。若你觉得可以撇开所有的人明目张胆地把你那点龌龊心思都抖出来,那现在就可以进去告诉你大哥,你喜欢上了沐小白,连醉了梦里都叫着她的名字……呵,你还敢说自己心思坦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真是天大的笑话!”
“……”陌瑾心内那层薄薄的连自己都无法捉摸无法解释的悸动,此刻被轻歌轻而易举地捅了一个大洞。
风从洞口灌进来,满满的都是当日桃花树下那个女子偎进他怀里时的滋味。
还有那圈一圈绕一绕,一直盘桓在他脑海中的梦境。忐忑而不安的,畏首畏尾的,却又刺激得让人热血沸腾的梦境,还有那梦境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同一张桃花般耀眼明媚的容颜。
如果说之前的陌瑾是不知道自己那朦胧心思的,以为不过是错觉,现在经由轻歌一戳穿,他便仿佛赤身裸体站在阳光下,大片大片的桃花盛开,他朦胧的情思里第一个惦记着念念不忘的人,居然真的就是他的大嫂——
一个多月前,他骑在迎亲的高头大马上将她一路领回了相国府,他到如今都记得那时的场面。
十六岁,他第一次面对身穿大红色嫁衣的新娘,周围都是喜庆的敲锣打鼓和鞭炮齐鸣的嘈杂,还有很多百姓的笑脸,小孩子在一旁拍手叫好……
一切都是真的,他亲身经历,一切都是为了新郎而布置的,而他坐在新郎的位置上,代替新郎完成了前面所有的迎亲步骤,但是,为何他竟不是最后与她拜堂成亲的新郎?
他记得,他的大哥身穿喜服,由两个仆人搀扶着跨出相府大门,将新娘纤细的手握住……
握住。
拜堂。
送入洞房。
从此那个女子的身上就烙下了大哥的名字,她走到任何地方,她的夫君只能是陌言,而不是陌瑾……
陌瑾……你好龌龊!
你居然对自己的大嫂起了邪心。
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这种淫邪心思,你居然写入了字画中。
念起了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眼波是谁的眼波?眉峰是谁的眉峰?山水是谁的山水?
“我没有!”陌瑾忽然大吼了一声,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让整个竹林里的鸟儿都惊得四散飞走,引得那些扫地浇花的丫头们频频瞩目。
然而,陌瑾吼完了这一声,轻歌却冷笑不止,毫不避讳地对上他飘忽不定的眼睛,她笑:“如果说,谁声音更大,谁说的便是真的,那四公子好像是赢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奴婢也该进去给沐公主沐驸马送药了,四公子您要进还是要退都请便吧。”
说完,也不待陌瑾反应,轻歌径自擦过他,朝“有凤来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