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本以为这次能见到唐蕾,在山门外等着,来回不停的走,数次抬眼看高高上门上的曼珠沙华标志,他只觉得这标志看上去像一朵花,却从未见过这种花,兴许是他见识浅薄。
一袭黑色劲装的护卫走出来,朝他抱拳:“我们尊主说了,那个礼物权当是恭贺我们暗夜唐门的贺礼,我们收下了,不过我们尊主并非你们大将军信中所说之人,你认错人了,我们尊主自幼在桃花镇长大,从未去过京都,更加不认识什么大将军。”
流金眉头皱起,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呢,我亲眼所见,二姑娘一身白袍,女扮男装,这个扮相,我在京都就见过,还有裴二爷和她在一起铁定不会认错的呀。”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裴二爷,更没什么二姑娘。你肯定是认错了,我建议你还是去桃花镇上找一找,兴许你要找的人住在镇上。”
黑衣护卫转身就走,流金想要追上去掰扯个清楚,被门口两人拦住。
只能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有没有回信?”
黑衣护卫手高高扬起:“没有,尊主说了大将军的情我们领了,日后遇上,当帮衬一二。”
流金垂头丧气,又没完成主子交代的差事,摆明了尊主就是二姑娘,人家偏偏不承认,又不让进去对质。
抬头看着暗夜唐门气派的山门,流金不明白,二姑娘何时搞得这么大排场?这得多少银子才能盖的起来?就算买了盛唐全部的资产也不一定能盖的起来。
兴许是他认错人了。
流金并非一个善罢甘休的人,在桃花镇上找了一家客栈就住了下来,每日在街上溜达,或者走街串巷,十几日的功夫,就把桃花镇查了一个底朝天。
果然在城东的一个农家小院里,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妻,妻子和钟羽澜一模一样,丈夫和裴轼有七分像,两人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
流金不敢冒昧,在街上买了些糕点酒水提着上门拜访,还聊了半日,人家果然就是世代生活在小镇上。
果真是自己认错人了。
白白让爷空欢喜一场。
潜龙阁里,秦越正看着名册封面的曼珠沙华愣神:“我问过裴轼,雪域大陆没有这种花,名字倒是很好听,曼珠沙华,妖艳似火。”
唐蕾指尖抚过花朵,语气幽幽:“这种花,喜欢阴森寒冷之地,最喜墓地而且有毒。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也叫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走向死亡国度的人就是踏着这凄美的花朵走向幽冥之狱。”
“死亡与分离?”秦越扭头看了一眼摇篮里的糖糖,“你和他不会的。”
“暗夜唐门做的生意会被当权者视为眼中钉,叫这么名字也挺合适。大叔也别这么悲观,她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彼岸花吗,意义便是忘却生前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是劝慰你我都放下过往的一种花。”
唐蕾的过往可不是沈璟和钟家还有轩辕家,而指的是她的前世,再也回不去了。
秦越轻笑:“你这和劝人出家有何区别?”
“我可没想出家,我要好好疼我的女儿,不能让我的女儿跟我一样孤苦伶仃,往后余生皆是为她。”
入冬,刚进十一月,唐蕾秦越一行人就离开桃花镇,轻装简从去往楚京。
一辆毫不起眼的青蓬马车,车里一个细布素色长裙的女子怀抱婴孩,赶车的是个素色长衫的男子,不是秦越还能是谁。
看上去只有夫妻二人,连个仆人也没有,马车走了不到两日,就来到了楚京以西最繁华的一个镇子。
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唐蕾变作普通的村姑模样,怀中抱着婴孩,胳膊上缠着一条黑蛇,而秦越一大早就易容,此刻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商贾。
乌月城。
建筑风格和大周已经大不一样,并非青砖绿瓦,唐蕾抬头看去,那屋顶的瓦是黑色的,墙壁多用石头砌成,有种误入江南小镇的感觉,一条小河穿城而过。
秦越把车缰绳递给客栈小二,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塞过去:“把马喂饱。”
然后扶着唐蕾母女出来:“娘子小心。”
那小二拉着车离开的时候还多看了一眼,唐蕾胳膊上的黑蛇似乎不寻常,蛇身上不是花纹,看上去更像是鳞甲,蛇头上似乎长着角。
楚国多山,蛇的种类也多的说不过来,头上长角的蛇还是头一次遇到。
“好奇怪的蛇。”
“吼……”黑龙不情愿的轻吟,仰起头朝着小二示威:我是龙,不是蛇!
那小二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声音好奇怪哦,蛇是这么叫的吗?
养蛇在楚国并非什么稀奇的事,小二牵着马走开,后面就又进来一手臂上缠着蛇的男子,不过人家的蛇五彩斑斓,又婴儿手臂粗。
看了看唐蕾胳膊上手指粗细的黑蛇,不屑的哼了一声:“没钱买大蛇,养这么一条小蛇,带出来也不嫌丢人。”
秦越和唐蕾装作没听见,倒是黑龙昂起头:“吼——”那气势和威压,直接把男子手臂上的大蛇吓的掉在了地上。
然后一溜烟的爬进角落里不敢再出来了。
男子不明所以,顾不得追究,手忙脚乱的去追自己的蛇去了,那可是用名贵药材喂养数年,是他的心血呀,可不能跑了。
秦越伸手摸了摸黑龙的头:“阿夜不许顽皮,跟一条蛇较什么劲。”
黑龙无精打采的伏在唐蕾的手背上,无聊。
就在他们办理入住手续的功夫,一连进来好几个带着蛇的人,或者缠在手臂上,或者挂在脖子上,甚至还有蟒蛇类的庞然大物盘在主人腰间的。
总之是条蛇就比唐蕾的阿夜长的大。
“镇上这么多带着蛇的人,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秦越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扔给小二,唐蕾都觉得他银子用的太勤了,打听个消息,至于么?
秦越自然看到了唐蕾幽怨的目光,他就擅长挣银子和谋算人心,想要做成这两件事,没有灵通的消息可不成。